学研社研究员 吴桐山
房委会公布公屋申请的入息和资产限额,整体增幅2.6%,不要说远远落后于私人楼宇租金2017年升7.9%,亦低于去年最低工资6.15%的增幅,甚至低于市场预测今年4%左右的平均薪酬增幅。简而言之,公屋申请入息增幅跑输整体收入水平增速,意味你要「更穷」才可以有公屋。最令人费解的,是三人家庭的入息限额维持不变,已经是连续两年维持不变。
为什幺其他家庭的入息限额可以获得提升,唯独三人家庭的要连年冻结?其实很好理解,因为三人家庭是轮候册最主要的申请组别,夫妻两人加一个小朋友,是最主流的家庭结构。加三人家庭入息限额,将最明显地增加合资格轮候公屋的家庭数目。在政府拓地建屋拉牛上树的进度下,公屋供应不够数,只能够不断冻结三人家庭的入息限额来「避难」。即使如此,轮候家庭的上楼时间都已经不断延长至4.7年,再放宽三人家庭入息恐怕很快升破5年。
夹心阶层扩大
当然,这是笔者的解读,官方并不是这样说。今年为何三人家庭的入息限额「庄」冻结?执笔时未见房委会有解释,但其实房委会资助房屋小组委员会主席黄远辉去年已经解释过这个问题。理由是房委会的住户开支统计调查数字每五年更新一次,最新数字经过「複算」后,一至四人家庭的非住屋开支微跌,三人家庭更大跌12.3%。言下之意,按照「複算」后的结果,三人家庭入息限额甚至应该减少,只是入息限额不可以减,所以只能维持现水平。今年又如何解释呢?因为去年计算的数大跌了12.3%,所以要冻结好几年?但这种「複算」的过程为何,黄远辉都坦言很複杂,市民更加无从得知。市民只是知道一个结果,过去几年虽非高通胀,但绝非通缩,房委会说,香港的三人家庭,过去两年的非住屋开支大跌,这与大家的切身感受是否一致?不要说市民,连黄远辉本人去年被追问为何家庭的花费会减少的时候,都坦言难以理解。
一个是连房委会都「难以理解」的很複杂的「複算」数字,一个是广大市民日常生活的切身感受,你信哪一个?反正房委会就是按照那个「难以理解」的数字来调整入息限额的。
一个是笔者按照常理的解释,一个是房委会每五年更新一次的数字游戏,你信哪一个?大家见上市公司的数字游戏早已司空见惯,将公司资产重列,扩大或者减少几年前的基数,就可以会计产生出很多「盈利」或者「亏损」。房委会面对公营房屋供应长期不达标,亦要出此下策,委实悲哀。
公屋入息限额长期跟不上私人住宅市场的租金升幅,甚至跑输最低工资和通胀水平,将衍生严重的社会问题,最直接的效果就是扩大「夹心阶层」的範围。这个道理很简单,楼价升一倍,公屋入息限额才升一成,意味无资格住公屋又买不起楼的家庭大幅增加。这些家庭的收入不断被私人住宅租金的升幅蚕食,衍生的怨气可想而知。
公屋福利随楼价上升
更为严重的效应,就是造成公屋的实质利益愈来愈大,吸引低收入中产向下流动,社会将日益失去向上流动的动力。公屋是一项房屋福利,这项福利有多大?就是公屋水平的住宅市值租金,与实际上的公屋租金的差别。过去几年市场租金倍升,如果10年前一个三人家庭的公屋租金是1200元,类似单位的私人住宅要租6200元的话,这个公屋福利只是5000元;但10年后公屋租金只是升到1500元,但类似单位的私人住宅却要租到11500元,公屋福利已经「发大」到10000大元。因此,虽然三人家庭的公屋入息限额是22390元,但这个收入的公屋家庭,由于享受公屋福利,生活水平随时比月入30000的三人家庭更高。私人住宅租金愈高,与公屋租金的差距愈大,公屋对于超出入息限额的家庭的吸引力就愈大,更多人会为了上公屋选择减薪、兼职。这难道是政府想见的社会常态?
在政府无力平抑楼价,公营房屋供应又无法增加的情况下,夹心阶层的住屋需要断不会就此消失,因为居住是人生存的最基本需要。特区政府必须设法应对这一阶层的不断扩大,以及政策取向导致其向下流动的机会日益增强的现实。这种趋势对一个社会长远发展的负面影响十分深远而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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